似是故人来

天色已经晚了

【闲萍】故人来

看了这么多篇文章,只有这一篇是最打动我的

北京市第三开车委:

千fo点梗,来自@sera希拉




融了一点点还尘的设定进去,大家当做还尘的he后续看也🉑


毕竟我是行走人间的的撒糖机
























        三途川里头最近多了个水鬼。


  


  阴曹地府的见到鬼确实不是什么稀罕事儿,只是这鬼实在倔强,被孟婆捞出来灌了好几回汤药仍旧是不肯过奈何桥,就要守着河边未开的舍子花。


  


  孟婆不知道是第多少次从水里把鬼捞起来,一看又是熟悉的脸简直一个脑袋两个大,如今鬼差也不好当了,这水鬼是准备定居在三途川了还是怎么着?


  


  孟婆看着水鬼苦口婆心:“赶紧过桥去,过了桥好投胎,总不能一直当个鬼吧。”


  


  崔判锁了人间的恶鬼路过奈何桥,站在桥上拎着锁链笑话她:“看来这孟婆汤不好使了,怎么你如今全靠一张嘴劝人去投胎?”


  


  “就你会说话。”孟婆忍无可忍的一碗汤砸过去。


  


  不过崔珏倒是有句话猜对了。


  


  孟婆一脸愁容的看着面前的水鬼,活见了鬼了她的孟婆汤怎么就对眼前这个鬼不起作用呢。


  


  寻常的鬼喝了也就乖乖过桥去了,这位爷可倒好,一碗一碗跟清水似的喝下去,喝完仍旧是要回水里去呆着,等再去看他,只见水里冒出一个脑袋顶,一双眼睛浮出来死死盯着河岸边上的花海。


  


  时间久了孟婆也不强求他过桥去,由着他这么在三途川里呆着,这鬼一看便是执念太深重不肯往生,孟婆脑子里编纂出来千八百个凄凄惨惨的故事,越发觉得小水鬼可怜起来。


  


  直到那一日三途川边上的舍子花全开了,妖媚诡异的红盖了整个河畔,原本喜庆的颜色衬着地府杀伐的氛围只余阴森鬼气。


  


  舍子花孟婆见惯了,可是一眼扫过去这花里硬生生多出个人来,这场面饶是她孟婆也是头一回看见。


  


  那人瞧着清瘦,一身黑衣坐在轮椅上,阴鸷又冷漠,这般气质也真不愧是从彼岸花里化出来的人。


  


  孟婆逮住了过路的马面,还没等开口问这花里的鬼是什么情况,就看见那水里蹿出来的黑影子活像是一条狗,乐不颠颠得就朝着花里那鬼扑过去。


  


  孟婆愣住。


  


  她孟婆,今年三千二百岁,活到这么个岁数还是头一回见这诡异的场面。


  


  一个不愿投胎的水鬼,一个来路不明从花里化出的鬼,俩鬼居然还凑到了一起。


  


  孟婆捂着心口想不明白,现在的年轻鬼都是什么毛病一个两个不肯投胎。


  


  “花里那个在这儿好多年了,终日等在奈何桥头,说是要等一个故人一起过桥。”马面给她解释,“此人生前命格不同寻常,杀伐太重,又不肯过桥,大王便把他魂魄渡进了舍子花里,说是去一去他身上的血腥。”


  


  “我怎么未曾见过?”孟婆疑惑。


  


  “说是许多年,算下来也就是几十年,那阵子您去酆都办公务,自然是没见过。”马面回道,“几十年于鬼神不过弹指一瞬,对于凡人来说却是大半生,这鬼在这里几十年说是要等人,如今也还没等到,只怕是都要忘了自己在等什么人了。”


  


  孟婆不语。


  


  她守着奈何桥什么样的悲欢离合没见过,凡人都爱许来生,许着一同过了奈何桥下一世还在一起。


  


  哪里有这样的事情,一碗汤下去前事尽忘,她守在这里几千年也未曾见过能有几个人执念重到喝了汤还能记着诺言的。


  


  哦不对。


  


  现在面前就有一个把汤当水喝还不肯投胎的神经病鬼。


  


  孟婆再看那水鬼,正眼巴巴蹲在那鬼的轮椅前头,背后要是能有尾巴一定摇得正欢。


  


  可惜后者没有给任何回应。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淡漠疏离,全然看不见眼前鬼的示好,像一尊雕像似的转了转轮椅仍旧是往奈何桥头去。


  


  水鬼也一路跟过去,两人一起在桥头待着,孟婆这才知道水鬼原是会说话的。


  


  不仅会说话,话还不少。


  


  “你也是在等人?”


  


  “……”


  


  “太巧了我也是在等人,他答应了要等我,我答应了来找他,现在我终于也到地下啦,可惜孟婆的汤效果太好了,我好像不记得他的样子了。”


  


  “……”


  


  (孟婆:我能听见谢谢)


  


  “你等的那人是什么样子的?”


  


  “……”


  


  “哎呀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你就觉得亲近,咱们上辈子该不会是认识吧,你是怎么死的?怎么还坐着轮椅?死之前坐的还是死之后坐的?地府里也有轮椅?”


  


  “……”


  


  那鬼一句也不答,水鬼也不需要他回答似的自己一句接着一句。


  


  孟婆原先容忍这水鬼待在三途川里是因为他存在感低,眼下自从这花里的鬼渡完了魂化出形来后水鬼便聒噪起来,一鬼吵出闹市的声响来。


  


  可惜那轮椅上的鬼充耳不闻,两只眼睛就看着奈何桥前的来路,无神的眼眸这才透出一丝期盼来,阴沉的气质也温柔起来。


  


  他确是在等着什么人的。


  


  水鬼就站在他身边儿,从东扯到西,从上聊到下,得不到一句回应也不气馁,就这么日复一日的念叨,自得其乐。


  


  孟婆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或许是嫌他太吵闹,某一日把鬼从水里捞出来,苦口婆心:“你瞧他,你念了这么久他也没有反应,几十年了也不曾变过,他已是没有心了,你再如何念也没用,我劝你也趁早投胎去,别白费力气了。”


  


  水鬼似懂非懂的眨眨眼,看着那轮椅上的背影,像是自言自语似的。


  


  “可是他好孤独啊。”


  


  桥头的鬼静静坐在轮椅上,从未笑过,从未开口,这桥上去往生的鬼千千万万,从他身边过去他从来也不瞧一眼,仿佛除了他要等的那个人,就没人能入他眼。


  


  他太孤独了,所以想陪着他啊。


  


  水鬼声音低下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不记得了,可是我看见他,就想陪着他,就不愿意让他一个人。”


  


  他一个人太久太久了,不能再让他一个人了。


  


  这句话从脑子里蹿出来水鬼自己都吓了一跳。


  


  孟婆无奈。


  


  她想着这轮椅上的鬼过了桥水鬼也会跟着过桥了,她也落个耳根清净,便跑了一趟酆都拿了命薄来,细细查了一番。


  


  “唔…这轮椅上的鬼叫陈萍萍?看这生平等的人应当是叫范闲?嗯……真是个好名字……”


  


  孟婆再往后翻:“这水鬼名叫………”


  


  手指停在了某一页,孟婆愣了半晌才抬头,桥头水鬼坐在轮椅旁,又在兴高采烈的自言自语,高兴的仿佛那轮椅上的鬼真的回答了他似的。


  


  “……名叫范闲。”


  


  好像一切都理所当然了起来。


  


  孟婆新熬了汤过去,递给水鬼。


  


  水鬼接过来嘟囔着:“你这汤对我不管用。”


  


  “喝你的。”孟婆凶他,看着他把药喝了,又偷偷瞟了轮椅上的鬼一眼,突然开口问道。


  


  “你当真还记得自己在等什么人?”


  


  轮椅上的鬼终于有了反应,抬头淡淡看了她一眼。


  


  “我的良人。”


  


  这句话音落下这鬼的眼神越过她定定看向了她身后。


  


  那双毫无情绪的眼睛瞬间如同海上起波澜一般,仿佛化开了一世的温柔融进眼里,红着眼眶眨也不眨的看着她身后。


  


  水鬼喝下了最后一碗汤药站起身,胡须尽去,身子也挺拔起来,不多时便回到正好年岁的模样,正是俊俏少年郎。


  


  记忆一瞬间被唤醒,轮椅上的鬼看着他这般模样,愣愣得掉下眼泪来。


  


  孟婆头一次见鬼也能流泪,执念如何深重,才能独自化魂在舍子花中熬过数十年,还守在这里等着故人。


  


  “萍萍。”那少年人这么唤他。


  


  “我在。”轮椅上的人这么答。


  


  范闲突然绽开一个笑容,稳稳得朝着他的爱人走过来,张开双臂把孤独了太久的一缕残魂拥入怀中紧紧抱住。


  


  “你叮嘱的事情我都做到了,我好好儿过生活了,你走后我每年回姑苏去看桃花,后来我一人游历四方,代你看了大好河山,再后来……”范闲蹲下来仰头看他,“萍萍,我和你一样大啦。”


  


  陈萍萍低眉看着他笑,伸手把他的少年人侧脸的碎发慢慢别到耳后去。


  


  “还不是蠢到掉进水里淹死了。”孟婆摆摆手,“赶紧过桥去。”


  


  命薄上写范闲老年爱饮酒作诗,作的都是情诗,诗里必有萍字,晚年泛舟湖上,于湖光波澜中见故人面容,伸手欲揽之入怀而落入水中。


  


  虽是身死,却终得与故人相见。


  


  范闲感激得朝她笑了笑,起身推着轮椅,闲庭信步,走过三途川上这一道奈何桥,像是从前每一次他推着陈萍萍的轮椅走过大大小小的路一般。


  


  年轻人推着轮椅,上面是他深爱的长者,人世间数十年风雨也这样走过去,自几十年前他为老人簪上鬓边那一朵桃花到如今,他也要这样推着自己的爱人一步一步往来生去。


  


  两人不再害怕死亡与来生,因为来生,一定会再遇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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